基本信息
书名:少年天子(长篇历史小说经典书系)
原价:48.00
作者:凌力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6-(咨询特价)
ISBN(咨询特价)
字数:458千字
页码:453
版次:1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内容提要
这是一部描写清朝入关后皇帝顺治政治生涯与爱情生活的长篇历史小说。小说出版后曾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
明清易代之际,社会动荡,矛盾交织,自幼受到汉文化薰陶的顺治崇儒教,重文士,习汉俗,力倡“满汉一体”,摒弃“勤兵默武”,停圈地,整吏治,罢三饷,宽逃人法,与民休养生息,但朝廷内外,阻力重重,满族亲贵,策划于密室,争斗于朝堂,顺治的改革举步维艰,风云迭起。
龙庭上威严万分的顺治,却是一个多情善感的皇帝。他不顾母后及朝臣的反对,执意钟情于已成为弟媳的乌云珠。两心相许,互为知己,痴心相爱,感天动地。爱与恨,生与死,权力争夺,刀光影,迭相交织。*后爱子被害,董鄂妃逝去,顺治万念俱灰,一心遁入空门,但不幸染上天花,英年早逝。
著名历史小说作家凌力女士以史为翼,驰骋于文学的天空。宏大的历史背景与传统叙事艺术相交融,跌宕起伏,千曲百回。语言洗练典雅,流畅精美。评论家曾赞曰:一部不可多得的深沉凝重、大器磅礴的历史小说佳作。
凌力,1942年2月出生于延安,1965年毕业于西安军事电信工程学院。教授、研究员。1978年至2002年在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工作,现任北京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第六届全委。主要获奖作品:长篇历史小说《少年天子》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暮鼓晨钟》获1995年国家图书奖提名奖,《梦断关河》获老舍文学奖和姚雪垠长篇历史小说奖。
一
从山海关到京师,正东西走向。其间五百余里,平野广袤,峰峦起伏,滦河、白河、青龙河在川原上滚滚流淌,雄伟的古长城在燕山山脉间蜿蜒,永平府就在这山川接界的地方。
都说永平府的风水对王者不利。二十二年前,大清朝廷还在关外,同太宗皇帝共执国政的二大贝勒阿敏,就因为弃守永平问了死罪。到了大兵入关,定都燕京,八旗亲贵在京师四周跑马圈地时,摄政睿亲王多尔衮又看中永片禁止他人圈占。不久,皇上亲政,追论多尔衮谋逆大罪,削爵削谥,籍没家产人口,“欲驻军永平以篡大位”,便是主要罪状之一。
有些亲贵却不在乎前车之鉴,多尔衮一垮台,便纷纷来永平府设立王庄、田庄。这两年山川秀美的所在,不时出现楼阁亭台点缀的花园、歇山顶的高大堂屋、卷棚式的青砖住房,一派华美富丽,乡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了。
在老百姓眼里,永平府何止风水不好,它简直是个大劫大难之地。就说那次二大贝勒阿敏弃守永片临行时一次屠城,将归降的明朝官员和所有百姓,不管男女老少,杀了个一干二净。后来,这里又成为明军、清军、李自成军反复争夺的战场,走马灯似的杀过来杀过去,终于无人可杀,只余下遍地瓦砾,满目榛荒。
偏偏小民眷恋故土祖坟,一俟战事南移,便络绎回到残破家园。趁着朝廷蠲免三饷、轻徭薄赋,也仗着永平府圈地较少,居然人口渐增、耕地渐复,近年才又成为京东较为繁盛的大府。
到了顺治十年,除去南明永历据有西南一隅,郑成功还在东南海上抗争,十分天下,八分已归大清。对于远处北方的永片战乱已成为过去。农事方毕,秋霜初降,逢着此地最有名气的东岳庙会,三村五庄的进香赛神队伍,便从四面八方拥向东岳庙的所在地——虹桥镇。
虹桥镇的东岳庙前和通向四乡的大路口,早已布棚林立,摊贩如云了。火势旺盛的炉边,热气腾腾,铜勺敲着锅边当当响,卖的是油炸果子、油豆腐、豆浆、豆腐脑、杂碎汤;提篮挎筐的小贩声声吆喝,叫卖着酱鸡、卤蛋、夹肉火烧、点红馒头;茶棚、酒棚随处可见;落花生、炒栗子、金黄柿子、山里红,更摆得一堆一堆的。小地摊最多,在兜售用麦草、箔纸编制的各种玩具院身上写着“富贵有余”字样的红鱼;手捧大宝笑嘻嘻的“招财童子”;盛满银锭、金光闪闪的“聚宝盆”;象征福气的红绒蝙蝠,等等。摊贩的主顾主要倒不是赛神队伍,而是这些来自方圆百里内的游人看客。这里既有身着直领衫、交领衫、毡帽布鞋,被满洲人称为“蛮子”的汉人,又有长袍短褂、皮帽皮靴,被汉人叫作“鞑子”的满洲人、蒙古人;既有缠腰带、背褡裢、一脸风霜的庄户人,又有长衫翩翩、满面书卷气的文人。不管是哪种人,都将在这纷纷攘攘的庙会上吃饱喝足看够,然后买点小玩艺带回家:买个“聚宝盆”,叫作“求财如意”;买只绒蝙蝠,叫作“戴福还家”。只这吉兆,就够叫人舒心快意的了。这就难怪太阳才上一竿,镇上已经万头攒动,一片嘈杂了。
“来了!”“来了!”镇北欢声四起,人们纷纷拥向路口,直铺出去半里路之遥。他们让出主道,翘首北望。可不是!两个村的赛神队伍已在镇外一里处的岔路口会合,仿佛地面突然生出了一片五颜六色的小树林!锣鼓喧天动地,越敲越近,庚了一切声响,把虹桥镇那年节般的气氛,撩拨得更加红火。
一张长二丈、宽三尺的红色长幡,由一群吹鼓手簇拥着,首先进镇了!长幡白边白字,写着“庄户屯进香赛神会”。随后的十面神幡同样高大,色分黄、橙、红、绿、黑、白、蓝、紫、翠、粉,一张张非常精致漂亮:有的顶着生动的莲朵,有的悬着鲜艳的流苏,有的垂着长长的飘带,彩线满绣的流云海水、花草鸟兽,围绕着一行行或白或黑的斗大汉字:
“敕封北极悬天真武大帝”;
“敕封天仙圣母碧霞洪德君”;
“敕封忠义仁勇伏魔关圣大帝”;
“敕封五湖四海行雨龙王”;
“敕封山神土地财神三圣之神”;
“敕封青山水草马王神”;
“敕封山川地库煤窑之神”;
…… ……
每面神幡前都有数人抬着一尊神像。神幡神像之后,便是庄户屯拿手的过会:五虎棍、秧歌、十不闲。色彩缤纷的队伍载歌载舞,变换行列,煞是好看。路两旁人群涌动,喝彩叫好不绝。最热烈的一声满彩,抛给了手持头幡的那位壮汉。二丈长的幡旗,碗口粗的撑竿,加起来重量不下百斤,他竟把竿底顶上肩头、前额和肚皮,高高的幡旗摇摆着看看要倒,惊得人们尖声怪叫,他却快移脚铂轻扭身躯,刹那间恢复了平衡。
“北地民俗果然粗犷,也就难免粗俗!”人群中一个身着紫红漳绒披风的文士对同伴大声说,力图压过震耳欲聋的锣鼓响。他的同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猛然间,一派箫笙管笛,歌吹盈耳,又一队赛神行列进镇了,长长的黑色头幡上,一行白色大字格外醒目:“马兰村进香赛神会”。
犹如海面刮过一阵烈风,人群中顿时卷起一重兴奋的大潮。疯魔了似的观众,你推我拥,拼命朝前挤,后边有人合掌念佛,前排又跪倒几位老妇人频频叩头。原来,头幡之后,那绣满绿竹、白底红字、大书着野南无南海观音菩萨冶的神幡,冉冉而至,幡下的观世音却是活生生的真人所扮院云髻高耸,顶着雪白的佛巾,两绺青丝轻飘飘地垂向胸前,长眉入鬓,杏眼半垂,朱唇微努,粉腮娇艳,眉间一点佛痣鲜血似的红,一手托净瓶,一手持柳枝,一动不动,活脱脱是野净瓶观音像冶的再现。难怪喝彩声如潮,压过了锣鼓吹打曰难怪有人随着这面神幡一步一揖、三步一叩首地同往东岳庙祈福。
“好一个南海水月观音!”着紫红披风的文士眉飞色舞,鼓掌大喊。他的同伴却拈着胡须看呆了,半天才喃喃地说:“宝相庄严,宝相庄严!真如青莲化出,狮驯象伏,令人尘心顿洗!……值得访他一访!”
着紫红披风的文士哈哈一笑:“我料他不过三流歌童,笑翁其有意乎?”
“什么话!你初次北上,还不知道,如今京师歌场浪荡妖淫,不堪入目至极。此童姿秀神朗,眉目轩爽,若能有所成就,堪扫梨园颓风也未可知……”
两人谈论间,神幡神像、高跷、旱船、狮子舞渐次过完,路边观众也在队尾合围,簇拥一团,即将进镇。
忽见一个穿红袄的小姑娘冲进镇,像条小红鱼似的从人群的缝隙中钻过,极力向前追赶。她汗水涔涔,面色发白,瘦瘦的小脸仿佛被惊恐的大眼睛占去了一半,小嘴艰难地翕动着,很引人注目。她终于追上了马兰村的进香行列,一把拉住那高大魁梧的跑旱船的“艄翁”,放声大哭。她呜呜咽咽地说了几句什么,周围的村民顿时惊呆了。“艄翁”摘下头顶的破草帽,慢慢地在胸前揉成一团;而那位标致出众的“观音大士”却猛跳起来,直眉瞪眼地嚷道:“我不干了!回村!”
“回村!回村!”众人醒悟过来,一呼百应,人人心急火燎,大吼大叫。于是,幡旗、神像、旱船、高跷和两头杂有金箔丝的鬈毛黑狮子,花花绿绿、高高大大、神神怪怪,拥着又瘦又小的红袄女孩,掉转头,一阵风似的冲出了虹桥镇。
“怎么回事?他们不进香了?”
“八成家里有人得了急病……可也用不着众人都回去芽”
“我看是回村救火!”
……